金龙泉电子报 当前期数:第456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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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在屋顶上的童年

小时候的暑假是漫长的,也是酷热难耐的,充满了趣味,抓知了、池塘洗澡、瓜棚守夜等趣事给我童年的画卷增添了浓厚的一笔,让人观后心生暖意。除此之外,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屋顶上乘凉了,它像一颗糖,慢慢地在我的心底化开,赋予我无限的甜蜜回忆。

一个个平凡的夏夜。晚饭后,大概六七点钟的样子,天还未完全黑下来,树上的知了与田里的青蛙依然不耐其烦地欢叫着,地里还有些未归的老农,他们在弯腰拔草。晚饭后,大人、小孩与村里的老狗,都接二连三地赶往村南头的小河边纳凉。那时候还没有电,当然也不会有风扇和空调,但河边有棵老槐树,槐树底下有个石桌,槐树旁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,河边南风习习,是全村最凉爽的地方。

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,人们陆陆续续准备回家睡觉了,为了赶走暑气,人们大多选择爬上房顶乘凉。每当这时,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,大家丝毫没有困意,拿凉席的拿凉席,拿蒲扇的拿蒲扇,最细心的还是奶奶,她总是不会忘记拿着薄被褥(半夜里气温会降低),与孩子们一块,陆陆续续爬上屋顶乘凉。

记得小时候老家的屋顶大都是平房,屋面是平整的。一直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,屋面还会有余热,这时父亲会提两桶井水,用水瓢撒向屋面,他说这样可以快速驱除余热。不一会儿,屋面干了,比之前更干净了,孩子们纷纷铺上凉席,迫不及待地躺下看满眼的星星。深蓝色的夜空仿佛是透明的穹庐,将大地掩住,一轮弯月悄然升起,领着身边的小星星在夜空里遨游。屋面凉风习习,我们小孩子排排躺在席子上,听奶奶讲着各种各样的故事,有娶媳妇的,有杀日本鬼子的,也有鬼故事。有时候听得入了谜,眼泪也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掉下来。奶奶一边挥舞着蒲扇帮我们赶蚊子,一边嘱咐着我们要好好学习,长大了保卫祖国,这样才不受外国佬欺负。

在屋顶上睡觉,最害怕的是刮风下雨。夏季的夜有时候像娃娃的脸,说变就变。有一次睡意正浓,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下了起来。那时候的我睡意正酣,突然梦见有人拿着小鼓棒敲打着我的脑门,醒来之后才发现是雨滴,令人哭笑不得。当时记得很清楚,最先发觉下雨的是邻居发小,他在隔院的房顶上大喊着:下雨了!下雨了!。邻居们闻后纷纷惊醒,裹起凉席与被子匆匆返回屋内,一个个灰头土脸,面面相觑,不约而同地笑起来。

在屋顶上睡觉,最担心的不是从房顶上掉下来,而是做梦梦到从屋顶上掉下去。感觉屋顶左摇右晃,在上面怎么站都站不稳,我的身体也随着屋顶的摇晃时而向左,时而向右,但怎么都不会掉下来。当半夜里被尿憋醒的时候,才发现那是个梦,而我睡在了离凉席一米多远的地方。

到了上四五年级的时候,村里通电了,家里渐渐添了电风扇,也开始流行起蚊帐小风扇,这时候的人们便不再爬上屋顶乘凉了。

如今,三十多年过去了,当年乘凉的老屋有的已经倒塌,有的虽然变得低矮,但依然牢牢屹立在越盖越高的新屋旁边,坚强地仰望着远方的田野。儿时的玩伴,渐渐断了联系,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买了房子,三年五载也难得见一面。我那睡在屋顶上的美好童年,也彻底变成了遥远的回忆。

(周敏财务会计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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